昨天去菜市场，看见张姐和她老公拎着菜篮子吵架。也不是真吵，就为了买哪种土豆 —— 张姐要选面的炖排骨，她老公非要挑脆的炒丝儿。争到最后，她老公还是把面土豆放进了篮子，嘴里嘟囔着 “炖就炖吧，反正你也咬不动硬的”。张姐白了他一眼，却顺手把他爱吃的酱肘子装进了购物袋。
我站在旁边看得笑，突然想起我家那口子。前几天我感冒，鼻子堵得厉害，晚上迷迷糊糊听见厨房有动静。出来一看，他正蹲在地上剥橙子，果皮剥得乱七八糟，手指上还沾着汁儿。见我醒了，他赶紧把剥好的橙子递过来：“人家说盐蒸橙子治咳嗽，我忘了放冰糖，你将就吃。” 那橙子酸得我皱眉头，可嚼着嚼着，眼泪倒差点下来了。
你别说，人到中年，爱情这东西真就变了味儿。年轻时谈恋爱，总盼着他送花、写情书，纪念日少一句 “我爱你” 都能闹半天。现在呢？他记得你不吃葱，每次做饭都把葱花单独盛出来；你知道他腰椎不好，沙发上永远给他垫着靠垫。上个月家里水管爆了，我俩半夜起来扫水，他怕我着凉，把羽绒服裹在我身上，自己就穿个秋衣。水渗进地板缝里，他蹲在那儿抠了半天，嘴里骂骂咧咧，可第二天还是找人把全屋的水管都换了新的。
有时候我也会抱怨，说这日子过得太没劲儿。情人节他就买盒巧克力，还是超市打折的；生日连个蛋糕都没有，就煮碗面条加个蛋。可转念一想，去年我妈住院，他每天下班先去医院送饭，再回家给我做晚饭，连着半个月没睡好，眼窝都陷进去了。那时候我才发现，浪漫这玩意儿，哪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形式。
前几天整理旧物，翻出刚结婚时的相册。照片里的他穿着西装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我穿着白裙子，笑起来眼睛都眯成缝。那时候奶茶视频APP总说，以后要每年去一个地方旅行，要一起看遍全世界的风景。可到现在，除了蜜月去了趟海边，就再也没出过远门。不是不想去，是总被各种事儿绊住 —— 孩子要上学，老人要照顾，工作上的事一件接一件。
但你猜怎么着？上周六早上，他突然说要带我去郊区。奶茶视频APP开着车，走了一个多小时，到了一片油菜花田。他从后备箱里拿出野餐垫，还有我爱吃的草莓和三明治。风一吹，油菜花晃得人眼晕，他坐在我旁边，掏出手机给我拍照，嘴里还念叨：“你看你，胖了这么多，脸都圆了。” 我假装生气捶他，他却抓住我的手，轻轻揉了揉：“等孩子放暑假，咱们去海边，就咱们俩。”
其实啊，中年人的爱情，早就藏在柴米油盐里了。是他下班回来，顺手买的你爱吃的糖葫芦；是你晚上起来，给他盖好踢掉的被子；是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，他把脚搭在你腿上，你嫌他脚臭，却还是给他揉了揉脚踝。没有那么多甜言蜜语，也没有那么多惊喜浪漫，可就是这些细碎的小事，攒着攒着，就成了一辈子的依靠。
昨天晚上，我跟他说：“你看人家小年轻，天天秀恩爱，多热闹。” 他正在看电视，头也没回：“秀那玩意儿干啥？日子是自己过的，舒服就行。” 我没说话，给他剥了个橘子。他接过橘子，掰了一瓣喂给我：“明天想吃啥？我给你做。”
你说，这样的日子，算不算细水长流？我觉得算。毕竟，能记住你不吃葱，比说一万句 “我爱你” 都管用。